第2章(1 / 1)
并行的三指在屏幕上滑动,声音与振动帮助识别软件,双击确认打开。旁白出声:“拍照人物照相机选取器,后置按钮取景器已解开聚焦,锁定图像。”“纺织门桌子纸板盒水平容器一张面孔纸板箱桌子门小键盘。”鸣海遥好像听到了什么。她不可置信地对准刚才的方位,“纸板盒水平容器墙壁柜子纺织门桌子纸板箱桌子门。”滔滔不绝萦绕耳边的机械声是如此平静、冷酷,她却因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而长舒一口气。“一张面孔靠近左侧边缘。”鸣海遥的心脏瞬间缩紧。紧接着,旁白将房间的颜色、形状、名称、相对方位都通通概述出来。播放中的那张陌生面孔时有时无——有人在她的卧室。惊骇令她的大脑一片空白,控制不住地僵直,表面却装出一副茫然懵懂的模样。森冷的旁白仍此起彼伏地响彻房间,可这声音却令鸣海遥越来越胆怵、越来越骇惧。她感觉整个房间都被这明亮的响声所淹没,像扑面而来的海浪,拍打皮肤、夺走呼吸直至淹没头颅。恐惧笼罩下的鸣海遥感到了彻底窒息。她无法再在这个可怕无比的房间里待下去,踉踉跄跄奔到记忆中的门口,摸索到把手,就要离开。手腕被突如其来的力道钳住,顿时前倾的身体被人遏在门板,挣扎的肢体被摁住,求救的话语被捂嘴。厚度粗呢的布料紧贴女孩细腻光滑的皮肤上,使她不得不感受身后的陌生人——触感,听觉,温度,味道……鸣海遥隔着衣服感受到那人肌肉的起伏、骨头的凸起、修长有力的躯体和体温的热度,还有独属于那人的气味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味道。平时藏在皮肤、衣服、头发……身体的每个角落。并非臭味,也不香,更像人的名字,鼻尖闻到时自发明了属于谁。应该是个男人。“宝贝,你要去哪?”轻而易举压制住她的男人问。低沉、陌生的声音。他说话间,口腔呼出的气息仿佛会咬人,刺得鸣海遥的后颈寒毛乍起。 他应该是个好人吧那个人叫着宝贝就把她翻过身,坚实的肘臂强有力地压住单薄的肩膀、颈部按在门扉。鸣海遥感觉他把手放在了自己脸上,不知道要干嘛,总之是十分细致的抚摸……宽厚有力的手正缓慢地、细致地摩挲着面颊中的唇、鼻、眼。他的指腹轻捻着睫毛,如恋恋不舍般,自己的嘴唇似乎在高热的掌温中融化。又痒又怪!她莫名感到赧然且情难自禁,胸腔随呼吸微妙起伏。“太好了,你和我想象得一样。”那人说。鸣海遥:?她确信自己不认识他。
他仿佛“看”出她的疑惑,轻笑道:“嗯,我们以前不认识。”这不废话么,鸣海遥茫然不已。他又说:“现在我们认识了。”然后那人礼尚往来式拉起她的手认识自己的脸。这完全是强制性地触摸,她不免心生抵触向后缩手,却被迫将手腹压在对方挺拔的鼻梁上。明明软软的鼻头、嘴唇都在掌心变形了,那人还是紧挟着不放。“岛崎亮。”“啊?”“我的名字。”鸣海遥不得不认真感知他,如同抚摸读为岛崎亮的盲文。这个怪人的睫毛很长,眉毛浓密,皮肤很细腻,鼻子高高、翘翘的,嘴唇柔柔的……她的手仿佛变成了挠人的羽毛,从额角到下颚再至耳根,羽毛所拂之处便浅浅舒展开来。认识倒是认识了,但触摸的五官组合出来会是一张好看的脸吗?鸣海遥不确定,先天失明的她对人脸的好看与否没有基本认知。好看,属于健视人的词汇。如果有健视人在身边,鸣海遥还可以问一下,可这里只有一个古怪的入室犯罪者。纤细柔软的指头在岛崎亮脸上轻点。一方,两列三排,六个点位——她书写着盲文——一种需要反写正读的拼音文字。岛崎亮口腔内的舌阵阵蠕动、唇渐渐张合,他在拼读落在面颊的留言:你长得好看吗?我不明白。他回答:“算好看吧,受到很多人夸奖呢。”情绪中的害怕被愕异冲淡,鸣海遥又试着将字点上去:我很害怕,请放开我。“抱歉。”岛崎亮旋即懈弛了力气,单是松松散散揽着她。鸣海遥趁机将手缩回背后,立刻向门把摸去。转瞬间,她的手就被岛崎亮拉到了身前攥住。门旁的两人故而呈现出十分诡异的相对姿势。“岛崎……先生明白盲文?”逃离失败的鸣海遥略感尴尬地开口问道。她猜测正在实施入室犯罪的岛崎亮有一个视力障碍的亲人。岛崎亮漫不经心地说:“我也看不见,情况嘛属于后天失明。”话语中隐藏的事实是视力对具有感知超能力的他来说并不重要。闻言,鸣海遥肃然起敬——视障者犯罪,好有魄力!她都想支持对方一下了。“你想要钱吗?”鸣海遥想了想问,“我没有很多,如果你不伤害我的话,我会全部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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