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1 吃一只猫的醋（1 / 16）

「来了？」听到脚步声，看到来人，炎泉有点惊讶。

「嗯。」裘yan应了一声。

炎泉脸上是明显的疲倦，肩膀像是负着什麽重担似的低垂下来。平时总是穿得整整齐齐的衬衫被他解开了最顶端的几颗扣子，袖子随意的挽在手肘。早上抓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略显凌乱，有几缕不怎麽听话的发丝垂在额前。

这人，忙了一整天了吧？裘yan不着痕迹地打量倦态毕现的炎泉。

其实裘yan蛮佩服炎泉的。炎氏少爷的身份，是光环，也是枷锁。就说这四百周年庆典吧，要是主事的不是炎泉，而是个名不经传的傻小子，做得有声有se就是惊喜，中规中矩就是道理——毕竟大学周年庆这档事，每五年十年就有一次，算不上什麽天大的事。对很多人而言，还不如百货公司周年庆来得赏心悦目、令人振奋。但现在主事的是炎泉，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。这事办得有se有声、名留青史，才叫正常；要令人刮目相看，就要做到别出心裁、滴水不漏、前无古人。如果最终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次校庆，那就是大大丢了炎氏的面子，为其余三家提供了开香槟庆祝的原因。

顶着天大的压力，炎泉还不能流露出半分不满。对着白目的g事，裘yan尚能黑着脸嘲讽几句；但面对层出不穷的难题意外，炎泉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，忍着情绪，继续把公子做派端得完美无缺。

裘yan自问过不来炎泉的生活，也庆幸自己不是在什麽四大世家里长大。自己是活得有点累，但至少活得自我。炎泉也许看着光鲜，其实束手束脚，身不由己。裘yan拉开椅子坐下，继续下午未完的工作。

炎泉见裘yan一脸淡然地埋首工作，反而分神了。

其实他用不着做到这个地步。他不过是被自己跟方悠一句话拉上贼船，不管事情最後是好是坏，跟他也没有半分关系：问责不会算到他头上、赞赏也不见得会传到他耳里。他却风雨不改、每天到这儿报到，交给他的工作也绝不马虎、尽善尽美。

他的责任感也未免太强了吧？这样的人，注定劳心伤神。炎泉想。虽然他是裘yan勤勉的既得利益者，却很想对他说：做人还是要自私一点。

只是，炎泉暗地苦笑，自己也没有这样教训旁人的资格吧。

裘yan一言不发，安静地做事，只有纸张翻页的沙沙声偶尔从他的方向传来。然而，炎泉却觉得会室里的气氛b起之前，少了一点寂寥，多了几分静谧。夜阑人静，挑灯奋战，知道自己并非孤独一人，而是有人陪着，总有点说不清的温暖。

裘yan把大半的事处理完，只剩下开幕礼上炎泉的讲稿要校对——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不是他掌笔的，他不过是芸芸校对小帮手中的其中一人而已。人总会犯错，而人工智能亦一直跨越不了名为情感的障碍，所以但凡重要的文书演辞，还是以传统的方式，由人手逐字审阅，确保言词jg准真诚。

把眼镜拿下，裘yan闭目养神。他看东西都有重影了，这个状态去校对，大概要出事吧？深谙yu速则不达的道理，他乾脆地靠在坐沙发上，先睡一下再算。

等到炎泉处理完手上的文件，再抬起头时，发现不见了裘yan的身影。他站起来，活动了一下僵y的筋骨，在沙发上找到熟睡的人。

他还真喜欢蜷着睡，就像猫一样。看到缩在一角的裘yan，炎泉失笑。平时裘yan的强势令人不敢直面其锋芒，亦因此忽略了他的身型。其实，他真的很瘦，瘦得缩起来就是小小的一只，彷佛只要一伸手，就能把他揽进怀里，抱得严严实实。不知道他双手环抱着自己是因为习惯使然还是感到冷了。已经十月底，白天还算温暖，但到了晚上就有一点凉了。打开角落的衣柜，拿出备用的外套，炎泉轻柔地把衣服覆到裘yan身上，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面颊。这有点熟悉的动作唤醒了他某段记忆。

酒jg害人。炎泉垂首，看着酣然入梦的裘yan出神。

裘yan睁开眼，茫然地环视四周，少顷，才想起自己昨晚在会室睡着了。

「早安。」见到裘yan的动静，一晚没合眼的炎泉率先打了招呼。

「早安。」裘yan口齿不清地回道。

炎泉看了手表一眼：6：30。

「你真早。」看来他是晨型人，跟猫头鹰的自己完全相反。

「早起的鸟儿有虫吃。」裘yan清醒了一点，回嘴道。

「我又不吃虫。」炎泉正为工作烦闷，有人陪他讲话，他乐意奉陪。

「你挑食。」裘yan没头没脑地说，或许是还没完全清醒。只是人还没全醒，也记得炎大少爷偏吃的毛病，足见裘yan对此有多不满。

「你注意到。有心了。」炎泉四两拨千斤地说。

裘yan被这句话彻底气醒。他能不注意到吗？蔬菜汤不能放洋葱、蒸鱼不能放姜葱、饺子不能用韭菜……有一次他忘记了，在宽条面里放了洋葱粒，炎泉有本事把洋葱一粒一粒挑出来！他上辈子是洋葱还是怎样？都碎成那样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