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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知道为甚么自己要笑,新的声音传进她耳中,愈来愈近。啪搭、啪搭。是液体被反覆踩踏的声音。什么声音?不会吧?不会,不会……不要过来!元瑞几乎要被恐惧碾碎,嘴巴还在嘻嘻笑着,手脚都不听使唤了,只能听着那脚步声愈来愈近。啪搭、啪搭。祂要干嘛?要对我做甚么?啪搭。会出人命的……不要,她不想死!不想死啊!啪……「师傅?」神魂归体,元瑞睁眼,那瞬间根本认不出自己在哪,眼前的人是谁。接着记忆才慢慢归位。她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变不变,看向时鐘,离她们坐下到现在,只过了一分鐘。恐惧的桎梏消失无踪,彷彿不曾存在,却又深深刻在脑子里。元瑞张了张嘴,发出那种无法辨识的声音,将自己吓了一跳。「师傅啊,你到底……哎呀!你怎么啦?」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,元瑞伸手去摸,擦了一掌血。她摇摇晃晃地走进厕所一看,眼角正流出汩汩鲜血,接着鼻子和耳朵里也流出血,鲜明的红艳直直刺痛眼睛。她抓起浴巾压在脸上,试图冷静下来。完蛋,她到底招惹了甚么?玄界超脱于人间之外,元瑞能透过不同人的眼去「观」,就像把人当成滤镜一般,藉此判断对方三魂七魄的状态。想起在玄界看到的景象,元瑞一阵恶寒。那绝不是她一人能应付的东西……良久后元瑞洗乾净脸,客厅里袁瞳手足无措。「师傅?」「别问了。」元瑞声音粗哑,「你身上业力过大,牵连我遭到现世报。这事没有人能帮你的,你得去拜託神明。」元瑞扶着桌缘,写下一串号码递给袁瞳。「我把地址发给你,你现在马上去最近的雷祖庙,去之前打这个电话,那边的道士我认识。」袁瞳见她神情肃穆,结巴道,「师、师傅,那你呢?」「我有别的事要处理。」话音刚落,元瑞的手机便如她所料地响了起来。「请问是汤同尘小姐家属吗?」元瑞叹了口气回答是。对方接着表示,汤同尘就在刚才出车祸断了条腿,要她到市立医院的急诊去找人。现世报啊……她催促袁瞳赶紧上路,混水已经蹚下去了,这时再反悔或责怪袁瞳也没有用。事情晚一刻处里,她和汤同尘就要多受一分危险。元瑞打算换掉沾上血跡的衣服再出门,衣服脱到一半她身上便痒得很,伸手抓了抓后突觉不对,站到镜前一看。颈根以下隐约冒出黑色纹路,往两侧延伸到肩头。那种黑从元瑞皮肤里透出来,彷彿植物的根部在她体内生长。不像符咒。元瑞反覆观察,始终看不出这纹路里有甚么含意,也不知道该怎么弄掉。她嘖了一声,穿上衣服赶往医院。万幸汤同尘除去断了条腿还有点受惊外并无大碍,元瑞到时汤同尘已经转去骨科做完初步处理,坐在医院的轮椅上。元瑞松了口气便将前因后果给汤同尘解释了一遍。
「对不起啊师姊。」元瑞低着头,「你是我最亲的人,才会被波及。我会赶紧把这事处理好的……」「你替她观了?」汤同尘皱眉。她穿着一身中山装外套,看来正要去工作。长发披散在身后,手腕红肿多处擦伤,有些狼狈。元瑞点头,汤同尘轻声斥道,「你都察觉不对了,怎么还替她观呢?万一债主连你的命也要怎么办?」「我烂命一条,再活也活不过多久,它要就拿去唄。」「元瑞!」「好啦好。」元瑞举起双手投降,「这事我会解决,你最近就先别出门了。好不好?」汤同尘深吸了口气,「师父从小教我们人命在天,我看你一点都没听进去。还解决?她业力太大,你是要怎么解决?」「师姊……」「把她命盘给我,我替你看。」「这样好吗?」「我都被你拖下水了,哪有甚么好不好?」汤同尘捏了她一把,「别囉嗦,拿来我看。」说到底,师姊道行就是比元瑞高,说不定给她看真的能看出一条生路来呢?于是元瑞赶紧拿出手机,将袁瞳传给她的生辰递给汤同尘。汤同尘一边看,一边摸着脖子上的雷击枣木牌。然而只看了几眼她便蹙眉道,「元瑞,这是你的生辰。」她们在学相术、命术时往往拿自己和对方练习,再跟师父核对理解是否有误。因此对对方的相貌生辰皆熟悉无比。元瑞笑着说,「唉,瞧我糊涂的。我再弄一次给你。」元瑞不疑有他,手机拿回来后将排盘软体滑掉重啟。汤同尘投来怀疑的目光,她顺了顺呼吸,不让自己露出破绽。只要汤同尘伸手过来碰碰她脑袋,就会发现元瑞此时已经烧得烫手了。业力这种东西,蛮横又不讲理,一但咬定了人就不会松口。何况在它眼中元瑞可是袁瞳帮手,若不把元瑞折磨得生不如死,它是不会罢休的。汤同尘拿到新的命盘后又皱眉,「师妹,这还是你的命盘啊。」怎么会?元瑞接回手机,撑着意识仔细瞧了瞧,但那确实是袁瞳的命啊?这么好的命格,怎么都不至于错认成她的吧?难道她脑袋已经烧坏了吗?元瑞眨眨眼,试图提起精神再看看。手机萤幕上字体扭曲、聚集,成了一粒墨点,猛地从中窜出一张大口,张大嘴将元瑞吞入腹中。昏昏沉沉被一扫而空,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冷静。睁开眼,又是那个被血海覆盖的玄界。元瑞低着头朝四周张望一圈,鲜血规律地在她腿边摇晃,冲刷出点点血沫子。祂不见了,元瑞松了口气。她做道士这么多年,就算是以前跟师父出去长见识,也从未对付过这样诡异又恐怖的存在。此时从头顶传来那不成规律的语言。「为甚么,要走?」在上面。意识到这点的同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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