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我走(2 / 2)
妈一点没觉得问题接的突兀,反问道:你这不是看到了嘛,看到了怎么不回。叫大人担心。
我分手了,现在没有那个心情。闵于陶重复道。
怎么没有。受了伤,赶紧接受下一个就好了。别那么娇气。妈妈的语气依然是柔柔的,但是每个字都像是锋利针尖,带着令人心寒的敷衍。
反驳质问的话梗在胸间,闵于陶动了动嘴角,感觉再一张口就要抑制不住情绪。
我不要。我挂了。
那我把男生的微信推你,好好聊聊。妈妈完全忽视她的拒绝。
掐断电话,闵于陶觉得手心都是汗,冷冷的一层,刚才防止手机脱力滑落,她一直紧紧捏着,硌得掌纹疼。
慌然回神,眼前还站着温端颐。他可真是好教养,一直背着身,站得远,在接电话的过程中,都忘了他的存在。
闵于陶忽而觉得有点难堪,看他走近,更生出点无路可逃的狼狈。
温端颐全然没看见她的不自在一样,眼神落在她的旁侧,快下雨了,你要怎么走?
她也跟着侧身,几净的落地窗外是呼啸的风声,大有席卷一切的架势。夏日的暴雨总是来得毫无道理。
多好。好希望这大风将自己也一起刮走,抛向空中,随便扔向哪里。妈妈也好,前男友也好,完不成的ddl也好,断得彻底,再也不去和脑海里的混杂纠缠。
不过,也只是想想。
落地窗上模糊印着的温端颐好像沉了眉尾。
想要我带你走吗?
空白中跳跃起一拍,她仿佛听见有风从耳边柔软而过,稳稳地托起她。
雨下得急,一出大厦,落雨提前而至。
温端颐的车在另一个大厦的底下停车场,四五百米的距离,无人带伞,前台也没伞可借,需要凭着勇气冲刺一段。
原来他说带她走,是开车带她一段的意思啊。
闵于陶认命地顶起帆布包,跟在温端颐的身后,脚深一脚浅一脚踏进水里,找不出完好的地面踩,索性全蹚进水里。
人一遇到如此天气就分外窘迫,平时装得人五人六,此时虚伪的精神假面被刮在脸上的雨线撕个粉碎,有几位身着正装的中年男性跑过他们,嘴里骂着混荤的脏话。
她不知道温端颐后背是不是长了眼睛,手臂伸过来虚虚掩了下,眯眼跑得脚下歪斜的中年男人在撞到她之前急改了方向。
倾斜的雨也扯下她近日来的强打精神,头脑发昏,突然想起前男友。北方的夏季总有猝不及防的雨水,念书时常和恶劣天气撞个满怀。但他准如天气预报,总会提前出现在所有她因大雨陷入前后两难的地方,撑一把伞,站在逆行的人群里等她,先一步冲她挥起手,扬起好看的笑容。
过去的美好时光像是被她徒手捏造出来的,被头顶的雨一浇,现出易碎的骨架。
还好雨骤然变大,几乎浇面,泪水和雨水没有界限。
头顶雨声忽小,在前的温端颐慢下来,到并排的位置,把双肩商务包撑在她头顶。他没看她,像是故意别过脸,语气嫌弃:怎么这么慢。脚下跑快点。
这一刻,闵于陶倒有些感谢他的放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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